新年將至,一個繁華的曼谷商場中,被囚禁于此的大猩猩Bua Noi(意為「小蓮花」)再次成為全球關注的焦點。
她被稱作「全球最孤獨的猩猩」,住在私人經營的「帕塔動物園」的籠子中,動物園位于曼谷的一座購物中心之上。
30多年來,她一直被囚禁于此,包括全球著名的歌手演員在內的無數人曾發聲要求讓她回歸自然,得到更好的生活。
但直到今天,事情都沒有絲毫進展。
她的圍欄被混凝土和厚玻璃包圍,活動空間中只有幾根繩子和汽車輪胎以供娛樂。
為了能讓她吸引到游客,飼養員用牛奶盒喂她喝水,因此「會拿牛奶盒的猩猩」很快成為她的「絕佳賣點」。
1990年左右,小蓮花不到4歲的時候就被關進了購物中心七樓的動物園,30多年過去,她一直生活在暗無天日的破舊籠子里。
小蓮花的伴侶十多年前去世,她孤獨的生活一直持續至今。
悲傷、憂郁是小蓮花給人的第一印象。她的臉上似乎寫滿了困苦,30多年的籠養生活,剝奪了她所有的活力。
很多人對這種痛苦無法視而不見。互聯網上流傳的照片中,小蓮花的臉上寫滿了一生的辛酸。
渴望陽光,渴望自由,渴望沖出束縛,是每個生靈都期望的事情吧?
但小蓮花的自由之路,遠沒有「打開籠子走出去」那麼簡單。
小蓮花在籠中生活27年后,直到2015年,她的困境才引起公眾的關注。動物保護組織提交請愿書,要求釋放小蓮花并關閉動物園。
請愿組織者當時表示:「我認為動物不應該被關在如此不自然的棲息地。同時也希望能幫助到所有被圈養在此的其他動物。」
他們認為,小蓮花被迫生活在可怕、殘酷的條件下,遭受「極度的心理困擾」
在事件進入大眾視野后,很多人嘗試過呼吁營救小蓮花。
知名歌手Cher、演員Gillian Anderson都曾發聲表示,希望小蓮花能過上自由的生活。
Cher一度在X上呼吁曼谷的好心人能幫她一把,停止折磨無辜的動物。
「這是一種罪過。請幫助我為這些動物帶來和平。將它們從帕塔動物園,從那座購物中心中釋放出來。」
一些相關組織也介入其中。婆羅洲猩猩生存組織的負責人長期以來一直致力于將動物從動物園中解放出來,特別是同樣飽受折磨的猩猩和許多其他靈長類動物。
他認為,考慮到小蓮花的年齡,唯一的解決辦法就是將她帶到泰國的避難所。可是,這也將是漫長的痛苦旅程,很可能進一步危及她的生命。
泰國野生動物之友基金會的創始人也主動表態,只要有人能幫忙解救,自己就能負起責任,照顧小蓮花直到她去世。
大猩猩是一種高度需要社交的動物,需要在野外生活在聯系緊密的群體中。有相關研究者表示:
「她需要和自己的同類在一起,或者至少到外面去,有機會看到事物、體驗大自然、看到鳥兒飛來飛去。」
但就算前幾年泰國官方人士下場推動,臨時關閉動物園,他們最后也只能在動物園經營者那里找到「相關文件準備不充分」的漏洞,程序上挑不出任何刺。小蓮花是動物園主合法得來的,怎麼處置她,最終還是取決于園主。
于是乎,動物園被迫關閉后不久就重新開放,而小蓮花仍被關在骯臟的環境中,直到現在。
泰國環境部長曾表示,他希望小蓮花能從骯臟的籠子中搬出來,住進動物庇護所,可以與其他猩猩住在一起,體驗真正的生活。
環境部發言人提到,過去曾舉辦過活動,想為釋放小蓮花爭取到輿論幫助并籌集資金:
「動物園在禁止進行瀕危動物野生動物的貿易、不承認所有權的法律出台之前,購買了小蓮花。
因此,在法律上小蓮花被視作私有財產,我們無法采取任何強制措施。」
也有報道透露背后的真實原因:小蓮花的主人在價格問題上出爾反爾,一升再升,最后甚至口出狂言,表示只有支付3000萬泰銖(約人民幣619萬),才同意讓其他人帶走小蓮花。
但在囚禁小蓮花的動物園管理者看來,故事卻是另一個版本。
園方表示,商場在2020年剛剛換了新的管理層,高管們從未與任何人或任何機構進行任何出售 小蓮花的談判,也不知道媒體口中的3000萬泰銖從何而來。
而從經營的角度看,園方也覺得從未做錯過什麼,作為國家公園、野生動物和植物保護部的注冊實體,他們會定期接受檢查,一切資質都沒有問題。
園方人員表示:
「年邁的她已經在這里度過了一生,習慣了這種環境,況且在30多年間都沒有染上過任何疾病。
她之所以引起轟動,不過是因為天生有一張悲傷的面孔,很多人在網上看到她的表情,下意識認為她過著很悲傷的生活。」
「但這本就是她與人類相似的地方——有些人有一張悲傷的臉,有些人有一張快樂的臉。
我們一直像照顧自己的女兒一樣照顧小蓮花。我知道有一天需要給她找到一個合適的新家,但在不教會她如何獨立生存的情況下,立即將她放回野外并不是一個好主意。」
他們還補充,大猩猩在野外可以活到40歲左右,在圈養條件下壽命更長。園方也因此會覺得,圈養反而能給猩猩更好的生活條件。況且,他們也覺得自己的行為有理有據——動物園一直在按標準照顧她,養活她的成本比她帶來的收益還要多。
(動物園的其他動物)
園方發表這些觀點后,很多網友表示不會接受動物園的這套說法。
今年3月,動物園所在商場的樓下被噴涂上了「釋放小蓮花」的標語。當時園方表示要懸賞10萬泰銖(約人民幣2萬)逮捕涂鴉的人,但事件最終不了了之。
動物園將批評歸咎于國外輿論,并指出,世界各地的動物園飼養大猩猩都是在類似的環境中,從動物園的角度來看,這種管理沒有任何問題。涂鴉事件發生后,管理層在一份長達六頁的聲明中表示:「世界上沒有任何國家的公民會因擁有大猩猩而攻擊本國,除了泰國。
輿論談感情,園方講規定。目前來看,小蓮花走出囚禁的日子依然遙遙無期。或許最大的可能還是,她依然要在籠子中待下去。
她不知道外面的人類為了她有過長達數年的唇槍舌戰,也不知道自己被冠上了「世界上最孤獨的猩猩」之稱。
在她眼前的,只有幾十年如一日的鋼鐵柵欄。正是在這里,她度過了生命中的每一天,一步步迎來自己的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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