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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葛亮帶著數萬人,為何打不下一個只有千余人把守的陳倉?
2024/0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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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葛亮第二次北伐時,以數萬大軍圍攻陳倉。

當時,陳倉城內只有郝昭所率的千余人,雙方兵力懸殊。

然而,諸葛亮以數萬大軍,猛攻陳倉二十余日,最終糧盡而返···

這是怎麼回事呢?

陳倉要點

陳倉城,在今陜西寶雞市東、大散關以北,剛好是秦嶺與隴山之間的缺口,是關中平原西南穿越秦嶺的進出要塞,被稱為是「秦蜀之噤喉」。

如此要點,自然是兵家必爭之地!

所以,當年秦國立國之初,二代秦君秦文公就建都于此,以此為依托,與戎人較量。

只不過,後來,隨著秦統治中心東移以及褒斜道等其他通道開通,陳倉道漸漸不怎麼用了,陳倉道的地位也就稍微下降了一段時間。

如此,也就有了後來韓信「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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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典故,走陳倉,反而是出其不意了。

不過,在大部分時間里,陳倉依然是兵家必爭的要點,憑借險峻的地勢,這里依然是關中防御的重要據點。

就在諸葛亮攻陳倉的40年前,涼州叛軍曾以十余萬眾攻陳倉!

當時,董卓主張立刻去救陳倉,而皇甫嵩則對陳倉的守備表現出堅定的信心。

今陳倉雖小,城守固備,非九地之陷也。王國(涼州叛軍統帥)雖強,而攻我之所不救,非九天之勢也。——《后漢書.皇甫嵩傳》

而後來,曹操對陳倉也非常重視!

曹操征張魯時,就自陳倉出散關,至河池,然后破陽平關。

後來,曹操自漢中撤退,又讓曹真、曹洪、張郃等人駐陳倉,防御剛剛拿下漢中的劉備。

如此來說,陳倉如此要點,既是易守難攻,又為曹魏所重視,諸葛亮為什麼還非要來這里找不痛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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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葛亮的企圖

諸葛亮之所以非要來陳倉試一試,主要有2個原因。

1、陳倉一旦得手,利益實在太誘人了!

「秦蜀之噤喉」,諸葛亮難道不想得嗎?

況且,諸葛亮北伐的企圖,一直是「斷隴而有之」,斷絕關中與隴右的聯系,然后割據隴右!

當時,曹魏在隴右的力量十分薄弱,以至于半年多前諸葛亮第一次北伐時,天水、南安、安定三郡紛紛響應,而隴西太守游楚則直言:如果你能斷隴,使東邊的魏軍過不來,一個月之內,隴西就不攻自服!如果您辦不到,那就純粹是浪費精力呀!

所以,諸葛亮北伐,關鍵在阻擊東面魏軍進入隴右。

而東面魏軍要進入隴右,只有走關隴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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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軍只有先沿渭水運至寶雞,然后北上城關過隴山!

倘蜀軍奪取陳倉,那麼,魏軍要入隴右就是如鯁在喉了,蜀軍就能隨時威脅,甚至切斷東援魏軍的運輸線了!

所以,陳倉的戰略利益實在太大,值得試一試!

2、時機有利。

當年八月,東吳在石亭之戰中大敗魏軍!

為了對東吳進行強有力的回擊,魏帝調張郃率關中部隊前去荊州接受司馬懿的指揮,準備順沔水伐吳,如此,關中空虛!

如此,諸葛亮此時率軍急攻陳倉,既有趁虛之利,又有盟友之誼。

以向陳倉,足以扳連賊勢,使不得分兵東行者。——《與兄瑾書》.諸葛亮

如果能一舉趁虛拿下陳倉固然好,拿不下陳倉,也能調動魏軍,化解曹魏對東吳的反擊。

3、戰術上獲得了有利條件。

諸葛亮在給諸葛瑾的信件中,提到下面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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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綏陽小谷,雖山崖絕險,溪水縱橫,難用行軍。昔邏候往來,要道通入。今使前軍斫治此道,以向陳倉,足以扳連賊勢,使不得分兵東行者也。——《水經注》

蜀軍通過偵察,發現了另一條小道。

如此,蜀軍不但可以出其不意地迅速出現在陳倉,而且,經過「治道」,改善道理條件,也可以迅速運送攻城器械等「大件」抵達前線。

漢末三國時期的攻城中,袁紹、曹操都曾采取先抵達城下后,再就地打造攻城器械的方法,但是,從後來諸葛亮陳倉之戰的表現看,短短20余日,蜀軍連續使用云梯、沖車、井闌等各種器械,尤其是一開始就大量使用云梯和沖車,不可能全部是就地打造的。

后人說當年劉邦、韓信是暗度陳倉,但實際上也只是抵達陳倉,抵達后在陳倉與章邯干了一仗才突破的,以此來說,諸葛亮似乎同樣是「暗度陳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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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任你怎麼來。曹真,已經有備!

曹真未雨綢繆,提前部署

然而,不知道諸葛亮知不知道,早在半年多以前,曹真就已經料定諸葛亮必攻陳倉了。

真以亮懲于祁山,后出必從陳倉,乃使將軍郝昭、王生守陳倉,治其城。明年春,亮果圍陳倉,已有備而不能克。——《三國志.諸夏侯曹傳》

曹真已經提前預判、超前部署了!

自漢中北伐,來來回回就那麼幾條道。

子午谷什麼的,你諸葛亮要是夠膽,上次就讓魏延去了!何況,上次魏延提建議的時候,魏軍可能真的無備,沒有設伏,但現在不可能無備了!

而褒斜道,在此前趙云撤軍時已經燒了不少棧道,要修復還要時間,一時半會還用不了。

西面的祁山道,自曹丕時代就確立了「西守祁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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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戰略方針,已經有比較合適的防備,而你諸葛亮半年多以前試過,曹魏也適當加強了防備。

所以,陳倉,也算是曹魏防備中最后一個尚未加強的地方了。

所以,如果諸葛亮「懲于祁山,后必出從陳倉」了!

曹真,這個在演義里被諸葛亮當猴耍的家伙,實際上已經把諸葛亮吃得死死的了!

而曹真派郝昭去陳倉,就更是知人善任了。

郝昭筑城,嚴陣以待

郝昭,年少從軍,是從部曲督的職務上一步一步走上來的,擁有豐富的作戰經驗。

此后,郝昭坐鎮河西十余年,戰功卓著,深得人心。

而郝昭在城池攻守上更是有豐富的經驗。

後來,郝昭去世前,他就對兒子說:我死后千萬不要給我厚葬呀!我以前打仗的時候,經常挖掘別人墳墓,盜取優質的木材來打造攻城器械,所以,你不要給我厚葬,你自己以后也不要為將呀!(《三國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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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帝紀》引《魏略》)

所以,郝昭就是這麼一個為了城池攻守什麼事都干得出來的家伙!

而在郝昭來到陳倉以后,很快就以專業眼光發現了一個問題。

當時的陳倉城,還是在當年秦文公時期筑的,城小而固。

陳倉過去對付的敵人,或是西北戎人,或是涼州叛軍,這些人長于野戰,缺乏攻城手段。

但是,陳倉接下來可能遇到的敵人,可是諸葛亮呀。

蜀軍擁有更強的遠射武器,也能夠打造各種攻城器械,并擁有最擅長攀爬的山地勇士!

所以,郝昭認識到,僅僅靠幾百年前的老城是不夠的,需要再筑一座新城。

如此,好處又有二。

1、「重城」已成。

漢末時,「重城」逐漸流行。當年關羽在江陵,就在舊城之外又筑一新城,等于是雙重保險,敵人突破一道,還有一道,增強了防御的穩固性和抗風險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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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增強了城池的空間,可以針對性對抗蜀軍攻城之法。

漢末時,攻城方式更為豐富了。

除傳統的沖車、云梯外,進攻者或采用地道,或筑土山,或用井闌,防不勝防。

工事是死的,人是活的。依賴「死工事」,總是要被精明的對手抓住破綻的。

所以,要防備防不勝防、花樣百出的進攻方式,唯一的選擇是預留活動空間,以活對活!

因此,防守者的做法只有「亦于內作之,以相應」,也就是也在城內搞相應的行動,以保持對攻城者的壓制!

筑城已定,接下來,打了接受戰火考驗的時候了!

工程大師的對決

諸葛亮抵達陳倉后,先是勸降。

郝昭當然拒絕,義正言辭,決心堅定:回去替我謝謝諸葛亮,然后就可以來攻了!

那就攻吧!

1、云梯+沖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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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葛亮先是以云梯、沖車,強攻城池。

強攻,自然通常是「殺敵八百,自損三千」,攻城者通常要付出更大的傷亡。

但是,即便如此,郝昭手里只有千余人,就算是10:1的殺傷也耗不起呀!

所幸,郝昭早已有備!

他準備好了大量的發火石,以火箭射擊云梯,直接把云梯燒了。

一個云梯燒毀,梯上蜀軍皆死不說,后面的蜀軍也上不去了。

同時,郝昭又用繩子拉著石磨,把沖車擊毀!

如此,云梯+沖車的方法,失敗了!

2、井闌+填塹+攀城。

顯然,蜀軍如果不能壓制城上魏軍,任由他們發火箭、咂車子,蜀軍就算是付出再大代價,也無論如何搞不進去的。

蜀軍要壓制城上魏軍,自然要「提高高度」。

當時,最常見的方法是筑土山。袁紹在官渡,司馬懿在襄平,都是這麼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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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當時的諸葛亮既沒有條件,也沒有足夠的時間堆筑土山,因此,緊急用木材制造井欄形狀的井闌。

為井闌百尺以射城中。——《三國志.明帝紀》引《魏略》

在井闌射擊的掩護下,蜀軍士兵用土丸填平城塹,企圖攀城。

郝昭遂在城內相關方向加筑重墻,你高我也高···我本來就比高!

如此,諸葛亮的這招也在郝昭對應策略下失效了。

3、地道。

諸葛亮又指揮蜀軍挖掘地道,企圖從地下突入城內。

郝昭遂在城中也挖掘橫溝堵截。

如此,諸葛亮晝夜奮戰20余日,始終不能突破!

退卻中的戰果

曹真派將軍費耀增援,魏明帝也急調張郃率京都南北軍3萬余人增援!

張郃出發前,魏帝親自置酒送行。張郃對魏明帝說:諸葛亮倉促深入,糧谷不夠,估計支撐不了10天,只怕等我到的時候他已經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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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郃的話,既道出了諸葛亮的軟肋,也道出了自己的不甘:咱們就這麼停下對東吳的作戰,值嗎?

結果,張郃晨夜前進,軍未到,諸葛亮確實已經退兵了。

不過,在退兵中,蜀軍到底還是取得了一點戰果:退卻中設伏,伏殺魏將王雙。

諸葛亮數次北伐,進攻的戰略效果常常沒有實現,但在退卻中通過設伏倒是常能取得效果,幾年后,他們又伏殺了張郃。

此次北伐,諸葛亮確實牽制、吸引了相當魏軍,實現了其「足以扳連賊勢,使不得分兵東行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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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戰略目的,後來退卻中又給予了魏軍一些殺傷,倒不算是徹底沒有意義。

但是,顯然,數萬大軍,圍攻千余人的陳倉到底打不下,總體來說顯然是失敗的。

之所以如此,主要是因為魏軍將帥的卓越表現。

諸葛亮精心選擇進軍路線,企圖達到突襲效果,但其實早已在曹真意料之中。

諸葛亮攻堅,確實花樣百出,什麼器械、方法都拿了出來,但對面的郝昭卻能一一化解。

當初,諸葛亮評價曹操以弱勝強擊敗袁紹,說是「非惟天時,抑亦人謀」,其實,他自己北伐不利,又何嘗不是如此呢?

諸葛亮北伐屢屢不利,不惟是「天時」、國力不如人,其實,「人謀」也不如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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